或者,现在的卿,仍是这样——顽固、不屈、倔强。“我相信伊(的灵魂)仍存在着,” 这样的断言我敢诚实地说出口吗?我平时所遇见的大部分人,譬如在工作场所,肯定认为伊现在不以任何形式存在;当然他们不会强迫我接受这个观点,至少不是现在。而我个人真实的想法如何?我向来,包括现在,都能为其他的死者祷告,有相当的把握——他们体虽死、灵犹生。然而,当我试着为卿祷告时,竟是无语——整个心全被困惑和惊愕掳掠。那种不真实的感觉极度恐怖,彷佛是对着虚空谈论虚空!
反应不同的原因再简单不过。你对某件事物的真实信心究竟有多大,你可能永远不会知道,直到它的真假决定你的生死存亡。如果你只是用一根绳子来捆绑箱子,你可以轻飘飘地说你相信它足够结实、牢靠。可是,假如你必须用这根绳子把自己吊在悬崖之上,是不是到那时你才第一次发现自己对这条绳子的真正信赖程度?对人也一样。很多年来,我对B.R. 可以说是十分信任,直到一个时刻,我必须决定是否应将一件异常重要的秘密告诉他。这时,我才有机会重新审视我对他的所谓「信任」:我发现我对他根本就没有真正的信任!同理,只有真正的试炼才能鉴别真正的信仰。显然,我曾以为我有很强的信心——那让我能为其他死者祷告的信心,乃是因为我从未真正在乎这些人(是否有永生);尽管我以前以为我在乎,其实并非在乎得要命。
即便卿(的灵魂)仍然存在,紧接着的难题是:「现在伊在那里?」换句话说,在当前这一时刻,伊究竟在什么地方?如果现在的卿没有形体——伊现在肯定已经不在那个我从前所爱的身体里了——那么,伊就根本不存在于这世界的任何地方。并且,「当前这一刻」所指的是在这个尘世中时间线系里的一个日子或一个点。就譬如说,没有我陪着,伊单独在外面旅行,而我看着表说:「不知伊此刻是否正在犹士都。」所以,用“此刻”这个词来谈论现在的伊根本毫无意义,除非伊正按着与我们活人同样的一分有60秒的时间线系向前旅行。如果死者没有时间观念,或者没有与我们同类的时间观念,当我们谈论到他们的时候,过去、现在、和未来这些词似乎并没有多大区别。
有好心人对我说:「伊现在与神在一起。」这样说还真是一语中的。可不是嘛:现在的卿,与神何其相似,不可捉摸,超乎想象。
可是我发现,“现在伊在哪里”这个问题无论有多么重要,它并不能治愈悲伤。
假如可以把两个亲人比做两个物件——超乎想象的、超乎宇宙之外的、永远存活的两个物件。那么卿和我共渡的这几年尘世生活,其实只不过是这两个物件的根基、序曲、或在尘世的表象。若单从视觉来思考,我们可以将这两个物件刻画成两个类似球体的三维形状。而“大自然”就像一个二维的平面,一把命运的切刀;它与两个球体相切的地方出现的两个圆形(圆是球体的切面),正好可以代表我们的尘世生活——两个亲人在这个切面上的两个圆肯定是有交集的。而卿和我的这两个圆,尤其是它们重叠相交的点,正是我哀悼、相思、和为之憔悴的所在呀!现在你告诉我说「伊去了天那边!」 可我的心灵和肉体却齐声呐喊:归来吧!归来吧!让你的圆呆在“大自然的切面”里,别走,与我的圆长相依、长厮守!
然而,我知道这不可能。我知道我所渴求的东西正是我永远得不到的。往日的生活,那些玩耍嬉笑、举杯同饮、唇枪舌战、共浴爱河,以及那些令人心碎的平凡琐事。从这些任何一方面来看,说「卿死了」就等于说「这一切都过去了」,它们只属于过去。过去就是过去,这就是时间的真正含义,因而时间也是死亡的另一个代名词。而天堂呢?它是一种状态,在那里,「先前的事都过去了」(NKJV启示录21:4)。
作者对自己的内心和往事进行了深刻的反思,同样的事发生在别人身上和自己身上想法和感受完全不同。
居然还有立体几何知识,我竟然还认真的在脑海里切球体,看球面,然后匹配一下作者的比喻。